亞當存在嗎?

BH63-44-6989-圖2-blue-DNA編註:因限於雜誌篇幅,與大部分非專業讀者的興趣,本文刪掉一些作者的論證細節,使文章更為精簡。由於旨在介紹,讀者可閱讀文末的參考資料,繼續作深度研究。

潘柏滔

 

        上帝的創造和基督的救贖,是基督信仰的兩個重要支柱。而亞當、夏娃的被造和悖逆,是基督道成肉身的大前題。對此,天主教、東正教和基督新教一致認同。

       然而,壟斷科學界的進化論,卻聲稱:人是藉著無目的天演進化而來,遺傳基因圖顯示,人類與黑猩猩有共同的祖先。最早的人類,大概在約15萬年前出現,有一萬多人。

        一些基督徒科學家,如美國衛生處總裁柯林斯(Francis Collins),致力推行神導進化論,認為上帝用進化的過程創造萬物。亞當、夏娃的故事,是象徵性的寓意,不一定是歷史事實(註1)。

        福音派主流喉舌《今日基督教》(Christianity Today)雜誌,在2011年6月的社論中宣告:“我們必須相信,有《創世記》所描述的原始祖宗,並信他們能與上帝有屬靈的交往,這是正統基督信仰的底線。”(註2)

       這立場的根據究竟是什麼?科學上的最新發現,對這立場有何挑戰?讓我們來做一點探討。

 

一、 亞當的真實性在神學上的意義

       1.  解經方法的商榷

       大部分福音派的神學家,都採用歷史神學的角度來解釋聖經。他們認為,聖經所記載的事情,兼有歷史性和神學性。

       然而,自由派的神學家,卻把科學歷史和救贖歷史區分開來:科學歷史是在時空中真實發生之事件,而救贖歷史不一定具有歷史真實性,只是以神學上的意義來描寫歷史。      

       很多神導進化論學者,不堅持聖經的歷史性,而是在解經上向自由派的神學妥協,強調信徒藉著聖經與上帝相遇的經歷,試圖藉此將聖經帶入後現代社會人的生活中。他們雖然承認人的罪性,卻不注重“惡”的歷史來源。

       加爾文是改革宗神學的創始人,他注重新、舊約互相解釋的關係,與上帝在聖經歷史中的漸進啟示。連貫兩約的中心思想,是上帝藉著以色列歷史,向世界自我啟示。從人的被造、墮落,到上帝應許亞伯拉罕為萬國之父,最終帶出耶穌基督為神學中心(參《約》5:39)。

       這種歷史和神學的釋經法,最能闡述聖經的完整涵義。藉著聖經歷史中的國家和人物,上帝向世人啟示。

        聖經雖然有象徵性的表達方法,卻不影響聖經整體記載的歷史性。聖經各書卷的作者,以當時的語言和文化,傳達上帝的信息。現代人不能苛求摩西用科學的詞彙,來描述上帝的創造。況且,《創世記》也有文學的成分,如第1章的前3天和後3天被造物的對比,象徵性數目如3、7和10的運用;第3章,伊甸園中的兩棵樹,和會說話的蛇等(註3)。

2. 新舊約聖經觀

         亞當、夏娃確為真實的歷史人物。經文中有很多證據,可列舉如下:

       (1)《創世記》1–5 章:人類起源和犯罪的記載 (註 。有人認為上帝本身也隱藏著邪惡,所以人是受造為邪惡的。但是《創世記》闡明,全能上帝所創造的,盡皆完善、美好,邪惡乃是來自人類始祖的墮落。世上的神話和哲學,總假設“惡”的先存性,將“惡”固定在實存之中,是命定的,是人所不能勝過的,使人漠視“惡”的威脅性。唯有聖經,強調“惡”不是先存的,而是人後來誤用自由的結果。亞當不單代表全人類犯罪,也生兒養女,成為人類的始祖(創5:3) 。

       (2))《創世記》1–37章:創作過程是歷史事實。(註3)

        有些學者以為,聖經的創造記載是寓意,從亞伯拉罕之後才是歷史。但是根據《創世記》上下文來判斷,這種解釋似乎不能成立。從《創世記》第1章至第37章,有11段歷史的敘述,都有句子:“這是……的日子(或後代)”(原文都用toledoth 一詞,參《創》1:1–2:4;2:5–5:2;5:     3–6:9a;6:9b–10:1; 10:2–11:10a;11:10b–27a;11:27b–25:12;    25:13–19a;25:19b–36:1;36:2–36:9;和36:10–37:2 )。大致上將《創世記》連貫成為一套遠古生活,以及對希伯來民族的記載。

        大部分聖經學者都承認,希伯來民族的祖先(如亞伯拉罕、以撒、雅各),是真實的歷史人物。既然《創世記》記錄是同一體裁,就沒有理由否認這些記錄的歷史性。此外,聖經其他地方都引用《創世記》為歷史事實。

       (3)保羅書信中的亞當(註4)

        使徒保羅有系統地講述了亞當在救贖神學中的地位(註4)。雖然他以亞當代表全人類,但顯然的,他認為亞當是在歷史中,無可置疑地真實存在過。下面是他明確提及亞當的一些經文:

 

       a.《哥林多前書》15:20–27

       “在亞當裡眾人都死了;照樣,在基督裡眾人也都要復活。”(《林前》15:22)保羅在這裡,將基督與亞當做了對比——同樣在歷史上,亞當一人(也包括與他成為一體的夏娃,下同)引進死亡,基督一人帶來復活。

        雖然希伯來字“亞當”可譯作“人”,但是保羅在此並沒有用希臘文的同義字 “anthros”,反用“亞當”作為專有名字,顯然是指亞當其人。要是“亞當”只是指全人類,亞當的死就不能對比基督的復活,因為基督的復活是指基督一人在歷史上的復活,才帶來全人類的復活。

        況且保羅在15:27引用《詩篇》8:6,分明是指出亞當其人未犯罪前的狀況,是基督要恢復的 (《來》2:5)。

 

       b.《哥林多前書》15:44–49

       保羅說:“經上也是這樣記著說:‘首先的人亞當成了有靈(靈:或譯血氣)的活人’;末後的亞當成了叫人活的靈……頭一個人是出於地,乃屬土;第二個人是出於天。” (《林前》15:45–47)

       這裡比較的,是出於地的屬土人類,和出於天的屬天人類。“頭一個人”亞當,在創世時被造、接受生命;“第二個人”基督,道成肉身,賜人生命。若亞當不是歷史人物,保羅就無法在時間上,如此連貫性地給讀者拯救的希望。

 

        c.《羅馬書》5:12–21

       保羅在這段經文中說:“只是過犯不如恩賜,若因一人的過犯,眾人都死了,何況上帝的恩典,與那因耶穌基督一人恩典中的賞賜,豈不更加倍地臨到眾人嗎?……因一人的悖逆,眾人成為罪人;照樣,因一人的順從,眾人也成為義了。”

        保羅在此強調墮落的真實性和嚴重後果。亞當一人犯罪,代表了全人類得罪了上帝,因而帶來死亡;基督一人的順從,也代表了全人類在上帝面前成為義了。這種亞當與基督的對比,若沒有亞當悖逆上帝的歷史事實,就無法與基督順服上帝而受死、復活相對比了。

 

       d.《提摩太前書》2:11–14

       “因為先造的是亞當,後造的是夏娃,且不是亞當被引誘,乃是女人被引誘,陷在罪裡……”

        保羅在這裡明顯地說,上帝造男女和他們的犯罪次序,若亞當、夏娃並非歷史人物,保羅就不可能從這裡引申出任何教訓。

 

3. 小結

        總而言之,聖經,尤其是保羅書信,多有論據,證明亞當、夏娃並非虛搆的人物、只是寄託寓意而已。他們是真實的人類始祖。

 

二、亞當的真實性在科學上面臨的挑戰

         與“歷史的亞當”最有關的科學研究,莫過於人類基因研究計劃(Human Genome Project:HGP)。該研究在2003年,已獲得完整的人類基因序列圖(Sequence)。雖然其目的是解決人類的疾病,但人類與其他生物的基因序列圖比較(Comparative Genomics),也有助於追溯人類的淵源。下面是一些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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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人類與黑猩猩的基因構圖

       黑猩猩是與人類最相仿的猿猴。比較兩者的基因序列圖,在已知的蛋白質編碼序列(Coding DNA)上,有95%以上相同。故此,進化論者認為,黑猩猩和人類有最近的共同祖先,可以算是人類最近的“姊妹”。

        然而,基因相同的數據,也可用來支持智慧設計論——正如自行車、汽車、飛機都有輪胎,卻並非出於進化,而是恰好出於智慧者的設計!

        最近發現黑猩猩的Y染色體(決定雄牲),有53%以上與人類不同。“同源祖宗”無法解釋這種現象。

 

2.“垃圾基因”並非廢物(註5, 7)

         人類的基因圖中,有95%以上的基因,是不製造蛋白質的非編碼序列(non-coding DNA)。進化論學者認為它們是“垃圾基因”(Junk DNA),是進化過程的退化遺跡。而今,愈來愈多的證據證明,這些“垃圾基因”並非廢物,而是在人體細胞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例如,它們能調節蛋白質的落腳地。雖然它們本身不能製造蛋白質,卻能啟動其他基因的運作。筆者在研究人類第16號染色體非編碼序列時發現,大概75%有這類功能。(註 8)

       又如,“垃圾基因”的重複性DNA的長度,影響著遺傳疾病。例如,慢性遺傳性舞蹈病(Huntington’s Disease) 患者的第4染色體的CAG序列,都重複超過40次,正常人CAG序列的重複卻在35次之下。

        而不同生物中有相同的非編碼序列,暗示這些基因有重要功能(如自行車、三輪車、汽車都有輪胎)。

       誠實地說,如果以智慧設計論取代進化論來研究“垃圾基因”,能找到更多的有用數據!

 3. 人類基因構圖可源自兩人

       HLA(Human Leukocyte Antigen),即人體白血球抗原,與免疫系統有關。HLA基因序列在體內的重組排列,可產生多元化的白血球和抗體,攔阻病毒等病原繁殖。

       20世紀90年代,人口生物學家Ayala,曾使用HLA基因序列資訊,挑戰“人類只有兩個第一父母”(人類始祖為兩人,一男一女)的想法。他根據現代人類HLA基因的種類,推斷出現代人類的始祖,出現在15萬年前,大概是一萬多人。不可能如聖經所說,只有兩人。

       然而,根據Dr. Ann Gauger的最新分析(註6),Ayala的估算有問題。因為HLA基因在人體內要經常重組排列,才可應付免疫系統抵抗病原的需求。若按這多變的因素重新計算,那麼現代人類HLA的基因序列,與“現代人類的始祖只有兩人”的理論,毫不矛盾。

      

三、 結語

        亞當的悖逆,使全人類陷在罪中。耶穌基督的順服,卻成就了救贖大功。亞當犯罪,使耶穌基督的救贖成為必然。提姆‧凱樂說得好:“如果亞當不存在,保羅的整個立論:罪過和救贖的聖約,就完全崩潰。你無法說‘保羅不過以他那時代的思想來解釋歷史,我們只要接受他提及亞當的基本教訓’。如果你不相信保羅所相信的亞當,你就否認保羅神學的核心。”( 註2)

        Biola University的物理學教授John Bloom也說:“若一群人猿集體進化成為現代的人,那麼一夫一妻的核心家庭、罪過和死亡的來源,及其神學基礎,就被腐蝕了……聖經的可信性就會崩潰:如果聖經不能正確地解釋一個問題的起源,我們如何能信任它對生命問題的解決方案?”( 註2)

        可見,研討亞當是否真實存在,關乎基督救贖的基礎。

        注重上帝啟示的加爾文說,上帝在大自然中啟示祂是創造主,在聖經中啟示祂是救贖主。( 註2)

       科學解釋前者,神學解釋後者。上帝的啟示一定是協調的,但是鑑於人性的缺欠,科學和神學都是人對上帝啟示的不完全解釋。世人往往拒絕接受上帝的智慧(參《林前》1:21),曲解科學來攻擊聖經。我們需要尋求聖靈的引導(參《林前》2:14),忠心地研討上帝的啟示,才可正確地認識真理。

       我們當做的,正如《哥林多後書》10:5所說的:“將各樣的計謀,各樣攔阻人認識上帝的那些自高之事,一概攻破了,又將人所有的心意奪回,使他都順服基督。”

 

參考書目:

1. Francis Collins,“The Language of God, A scientist Presents Evidence for Belief” (New York: Free Press, 2006).

2. Richard N. Ostling, “The Search for the Historical Adam,”Christianity Today, June 2011, Vol. 55, No. 6.

3. 亨利布洛謝,《起初:創世記的初頁》 ,潘柏滔、周一心譯(台北:中華福音神學院,2000)。

4. D.A. Carson, “Adam in the Epistles of Paul,” N.M de S. Cameron Edited , In the Beginning,A Symposium on the Bible and Creation(Glasgow: Biblical Creation Society,1980), p.28-43

5. Jonathan Wells, The Myth of Junk DNA(Seattle : Discovery Institute Press), 2011.

6. Ann Gauger, Douglas Axe, Casey Luskin, Science and Human Origins, (Seattle : Discovery Institute Press), 2012.

7. Nature ENCODE, 2012. Nature Publishing Group: available from http://www.nature.com/encode/about/encode-project

8. John Snedeker, Kyle Tretina, Meredith Triplet, David Lee, Anne Poirier, Pattle Pun, John Hayward, Ross Leung, and Stephen Tsui, "Analysis of the Positively and Non-Positively Selected Non-Protein Coding Sequences of Human Chromosome 16". Journal of Biology, Biological Systems, and Bioinformatics, 2013, Vol. 4, Issue 1, p. 1–14,.

 

作者仼教于惠敦大學生物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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