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吏馬太怎麼可能寫福音書？

本文原刊于《举目》62期

劉良淑

       偶聞課堂提問：“馬太不是稅吏、罪人嗎？他怎麼可能寫《馬太福音》？”咀嚼此疑，因而生出此文。

馬太其名

        “馬太”原本是猶太人名字，它的希伯來文是"מַתִּתְיָהוּ" (Matityahu)，意思為“上帝的禮物”。這個名字音譯為希臘文是 "Ματταθίας" (Mattathias)，簡寫為"Ματθαῖος"  (Matthaios)。猶太歷史上有位名人就叫Mattathias ben Johanan，他是利未人，曾任祭司，為大祭司非尼哈的後代，乃是著名的馬加比兄弟的父親。西流基王朝興起逼迫時，要求猶太人向希臘神祇獻祭，但Mattathias ben Johanan拒絕了，並殺死上前獻祭的猶太人和在旁監督的官員。後來他帶著5個兒子藏身猶大山區，號召族人起來反抗，掀起了猶太獨立運動。

        後來，這個希伯來名字由拉丁文寫成 Matthaeus，英文演變成 Matthew，在中文裡基督教譯為“馬太”，天主教則譯為“瑪竇”。

馬太其人

        按四福音書的記載，馬太可能另名“利未”。他能在猶太行省擔任稅吏長，可見他靈活精明，作事周到，執行徹底，又很懂人際關係。

       由此聯想，我心目中的馬太是這樣的：他在宗教氣息濃厚的家庭長大。父母對這寶貝兒子寄予厚望，期待他長大後能為同胞爭光。小時候他聰明好學，因此熟悉舊約和猶太人的經書，能背誦不少經典。

        但當年齡漸長，他看見宗教界和周圍自稱虔誠的人，有許多心口不一的現象。猶太人又是失喪國家的受欺壓民族。聰敏的他，開始對上帝的真實性產生懷疑。

        成人後，身處受羅馬人管轄、遭歧視的社會，他找不到出人頭地之路。想一展才華，便把心一橫，乾脆背逆祖訓，去當猶奸，作稅吏，至少還有現實的好處。

        儘管昔日同窗好友都變成陌路，但他還有一群“向錢看”的稅吏朋友，吃喝玩樂不缺同伴。

        雖然他早已不在乎親友的鄙夷，但內心深處偶爾仍會冒出空虛感。

       不過良心的困惑與不安，總被他撇在一旁。

馬太遇見耶穌

        他聽到施洗約翰的事。眾人紛紛傳講：曠野出現奇人，信息大有能力，是上帝差來的先知。馬太心動了。

        到了深夜，他的心靈掙扎加劇。萬一，萬一祖先傳統所講的上帝並非虛假，該怎麼辦？

        不久，眾人更加轟動了。另一位上帝的使者出現，比施洗約翰更有能力，還會醫病趕鬼！而且他不只待在曠野，他走到各鄉各城。

        甚至，他已經來到本城迦百農！

        馬太忍不住一探究竟。儘管是遠遠地觀望，但他仍被耶穌震懾了──那表情、那言論、那些神蹟！

      “有福的，是心靈貧窮的人。天國是他們的！”（參《太》5：3）鏗鏘簡潔的話語簡直刺透了他。心靈貧窮的？那不是我嗎？像我這樣的人，可以於天國有份嗎？

        當晚輾轉反側，馬太失眠了。內心的不安變成嚴厲的譴責。

        隔天，稅吏長的座位不再舒暢，而是有如針氈。

        一陣群眾聲自遠而近。坐在稅關上的他，一抬頭，竟與耶穌的眼神相逢！

       “來跟從我吧！”耶穌溫和地呼喚他。仿佛身不由己般，他離開崗位，走向伸出雙手的耶穌。他們互相擁抱，不理會四圍的竊竊私語。

       “請到我家！”他誠懇地邀請。他要把所有的稅吏朋友都請來，讓他們會會這位不凡的夫子，聽聽他講天國的信息。

使徒馬太

       從那日起，馬太天天跟著耶穌。

       記帳的本能，讓他開始為耶穌天國的事工作記錄。

       幼年所學的舊約，如何與當前的天國信息相連，他晝夜揣摩；彌賽亞——大衛的後裔，如何與眼前的耶穌相關，他費力思索。

       “……野地裡的草今天還在，明天就丟在爐裡，上帝還給它這樣的妝飾，何況你們呢！所以，不要憂慮說，吃什麼？喝什麼？穿什麼？這都是外邦人所求的，你們需用的這一切東西，你們的天父是知道的。你們要先求祂的國和祂的義……”（《太》6：30-33）

        他發現，原來從前他的心是徹底的“外邦人”。現在，他何等渴慕作天國的子民。

        專注和真誠，使他過去的污名得以洗刷。被選為最接近耶穌的12位門徒之一，他當之無愧。

        耶穌宣揚的天國就是猶太人的希望！馬太熱切地到各城宣講。但是，卻不見有大批人接受。最後，他驚心地看見耶穌被抓、被釘十架。

        然而一切並未因此結束。耶穌復活了！祂的確是天國的君王。

        於是馬太整理所見所思，在聖靈的帶領下編寫、抄錄，用他的口和筆到處傳講福音。人稱他是拿撒勒黨的頭目之一。他不僅在猶太本地宣講，又順服大使命的召喚，足跡達至尼羅河上游、馬其頓、波斯、帕提亞。初萌芽的教會，都聽人說著“根據馬太的福音”。

        最終，他為那位握有天上地下所有權柄的主殉道。他不後悔，因為知道耶穌與他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

作者為《恩福》雜誌執行編輯，曾為校園團契同工，有近40本譯作及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