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保守與避世-淺析王明道早期的神學思想》(《舉目》60期)的回應
拜讀了貴刊的《保守與避世-淺析王明道早期的神學思想》一文,讓人深覺不平。
雖然作者用相當的篇幅介紹了20世紀上半葉中國的社會和教會,但卻似乎仍對當時的狀況視而不見。當時教會所處的狀況,實在該用初期教會在希臘文化和羅馬政治等多重逼迫和挑戰下的局面來比較。王明道所代表的純正教會是極少數,且其中又多是“無知的小民”。而當時教會裡的中上層社會人士,多深受西洋文化影響(最突出的代表,當為基督教青年會),很多並不是真正的基督門徒。更嚴峻的是,教會還要面對打著“科學”和“現代”旗號的“不信派”在教會中盛行。
“消極避世”、“未盡社會責任”的標籤,實在不該貼到王明道身上。無論是在北京的教會,還是在山西的監獄,王明道一生忠心完成了上帝在他身上的託付,為真道“打了那美好的仗”。王明道等前輩分別為聖的堅貞榜樣,當為現今的我們努力效法,而不能照著在加爾文的日內瓦或清教徒的新大陸裡的社會與教會關係去責難他們。
——姚紅陽
對《當青春無敵遇上老謀深算 ──90後事工的陣痛》(《舉目》61期)的回應
感謝作者深刻的分享!作者身為教會長老,作出這樣的反思,實屬不易。作為年輕傳道人,我特別珍惜像作者這樣的長輩。
文中譚長老的盲點在於他的“地盤主義”,以及自認為“站在真理一方”。然而,這並不代表譚長老的神學認知、事工理念一定是錯的。
從我的牧會經驗來看,譚長老無法得到90後年輕人的心,似乎主要是因為他的人格特質、溝通方式,而不是因為他所堅持的聚會內容。例如,我從前的教會中,主任牧師很喜歡把與文化大革命相關的事作為他講道、查經的例子,對於50後至70後的大陸知識份子,非常見效,但對於80後、90後的年輕人,卻很難消化。同樣的,當我拿周杰倫的歌來舉例時,就換作是教會裡年長的一輩,無法體會我所要表達的了。
另外,我過去牧養90後的年輕人時,發現他們其實會問很多有深度的問題,也需要帶領他們的人有很深的神學功底。
他們在教會中並不是只求“好玩”,說實在的,教會活動再怎麼有趣,也不可能比外面的世界更好玩,若要只靠活動留住年輕人,是不可能的!
作者筆下的郭弟兄也並非主張要使教會變得更“好玩” ,只是想用更適合90後的溝通方式,來表達譚長老多年教導的內容。90後的年輕人,其實很渴慕上帝的道。只要表達方式、溝通方式,能夠抓住他們的注意力,他們很願意參加查經班、進行護教性的思辨、閱讀神學著作。
——曾紹愷
我想說的是,這個故事顯示出一個更根本的問題,即,華人基督徒向來缺乏教會合一觀。
這首先表現在兩種文化的張力上:華人基督徒生活在教會文化中,但同時又生長於中國文化之下。因此,一方面注重弟兄姐妹式的平等,一方面又受到長幼之分的傳統牽制。如此,在教會治理上,究竟是按照人人平等的原則,還是按照後輩聽長輩的傳統習慣呢?
我看到的一般情況是,如果某個教會中,大家都差不多是同齡人,那就人人平等;如果教會有明顯的年齡和身份之別,那就按傳統規矩。結果,晚輩要是哪一天忍受不了“又長又老又慢”之輩的掌控,就欣然舉起“順服上帝不順服人” 的旗號,另起爐灶了。
其次還表現在愛放馬後炮。教會裡發生不愉快的事之後,大家最常做的事,就是放“馬後炮”——以後果來評論誰是誰非。
這樣,怎麼可能避免下次不會出現同樣的問題呢?除非我們自己升格當上帝,未卜先知,才可避免一切不良後果。
然而,我們不是上帝。所以,有沒有可能,一個人的判斷和決定,雖然在結果上看起來是錯了,但實際上,他已發於他最有可能基於的純潔動機,盡了他最有可能盡到的努力?
在這篇文章中,譚長老所堅持的原則和路線最後失敗了,所以我們便說他不對;但如果是換作郭組長的前衛行動最後走偏了呢?那時,我們還會指責老一輩嗎?恐怕不會了。那時我們很可能會提出另一套勉勵、告誡:“年輕人當省察自己,不要驕傲,不要搞個人英雄主義,不要與世界為友,不要以市場需要來定位事工……” 對不?
因此,除非我們能認識到教會的事工是屬於整個教會的,否則這種最終分道揚鑣的局面,一定會是沒完沒了,並且解決不了問題。
我們在反思教會領袖的個人品格時,也應該把注意力轉移到華人教會的合一觀上。